戴蓝围巾的卷毛猫

万年老透明,不会写文不会画画啥技能都没有只能默默窥屏
华福锤基索瑟拔杯蛋哈CA可逆也可拆无节操杂食

[kingsman]【蛋哈】戒断反应

Wwwater:

起因是玩了个cp今日事件,我抽中了“更衣室久别重逢”


而我把它写成了刀,乱七八糟的刀。【真的是刀,也真的很乱七八糟。


*主要人物死亡预警


*公主出没


*年过完了,大家准备吃刀助消化了吗!(快滚啦




=====




“他想有关哈利·哈特的所有感情,都只是成长的某种戒断反应”






艾格西在更衣室捡到了一枚徽章。那时夜已深,他还在裁缝铺里等自己的被推举人,而被推举人却迟迟不肯出现。希望他只是在过来的路上遇上了点麻烦,艾格西想,而不是放自己鸽子。不晓得亚瑟要是知道自己连位被推举人都交不出来,他会是什么表情。


他知道那男孩是在几年前,当时哈利告诉他最好提前作训练生的打算。艾格西好奇,问哈利是不是每位骑士都像哈利那样有个关注了十来年的人选,哈利摇头,说不,只有你是例外。


“那其他人呢?”


“他们有足够庞大的家族谱系,总能从里头挑挑拣拣出来个成样子的,”哈利说,把酒杯递给他,“而你没有。早做打算总比临到头来慌张要好。”


艾格西想了想,决定回海陆去撒网。他找到服役时的长官——现在他已经有了了不得的衔位——并通过他拿到了所有在役人员的资料,头疼地整理几天之后,终于挑出个成绩优异,还长相温和的。他把资料拿给哈利看,哈利指着另一个人说这位也不错,你为什么不选他。艾格西把纸翻过一面,另一位的健康状况上写着动物过敏。


养小狗是件严肃的事,他说,我们不能让对狗过敏的人进来。


哈利笑了,说他考虑太过周到。


但在那之后艾格西只通过原来的长官不断搜集那男孩的资料,确保他还好生生地活着,却从未亲自联系过他,也没打算和他见面。哈利说这是有备无患,可艾格西不太想去迎接见面的那天。新旧交替,谁知道那时候会有谁被换下。


“兰斯洛特。”哈利不动声色地说,“骑士们说这位置是受过诅咒的,所以没人愿意继承这个名号。也许你那位就是下一任兰斯洛特也说不定。”


“但即使这样圆桌也坐满了,”艾格西笑他,“因为你不愿意交出加拉哈德的位置。”


“你也没有以身作则,加拉哈德。”


 


坐上出租车时他想哈利跟自己说这话时是不是也已经找好了人选,除他之外的另一个学生。但哈利没主动提起,他也就不去追问。事到如今,艾格西倒是宁愿去相信存在着一位再也没机会进入Kingsman的训练生,而不是哈利有该死的先见之明。


他跟候选人约在黑王子酒吧见面,男孩一双棕色眼睛小鹿一样望过来,警觉又充满好奇。


你真的能为我提供一份工作?那男孩问他,所以这算什么,面试?


当然不是,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,艾格西说,你要经历的面试要困难得多。


我能得到什么?


一份不错的报酬,一座房子,你能在这世界上找到的最好的西装,还有你父母去世的真相。


男孩眼睛瞪大了看着他。


那男孩的父母在十余年前神神秘秘地去参与了一个方舟计划,而他因为太小被留在了乡下的家里。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见他父母归来。亲戚把他养大,对他父母的事情却绝口不提。


那为什么是我?


我看了你在海陆的成绩,你表现不错,而且,你不对动物过敏。


不过我讨厌狗。


艾格西大声笑起来。那我想这份工作会很适合你的。


 


哈利知道这男孩的身世,艾格西曾拿着男孩的资料跟他感叹过半个小时的世事难料。


“你打算拿他怎么办?”哈利最后问他。


“让他去试试吧,”艾格西说,“不过先说好啊,他父母的命不算在我头上,是他们先想要清除人类的。”


“那你怎么能保证这个男孩不会变成他父母一样的人?”


“人都应该有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。”


哈利讳莫如深地看着他。


“怎么,你不赞同?”


“我当然赞同。”哈利说,“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晓得第二次机会有多珍贵了。”


艾格西拍拍他的肩膀,当是宽慰。


 


临走前艾格西给了男孩一个地址,说如果你考虑好了,今晚八点前到这家裁缝店找我。


男孩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。


我以为你们那边的人口音会更,然后他停下来,在措辞上犹豫不决。


你想说,更上流一些?艾格西猜中他心思,但我的老师当年没教过我这个。


老师?


就像现在的我一样,艾格西说,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份工作的话,我也会成为你的老师。


男孩的眼神在卸去戒备之后看着温和无害,难以想象他的父母会是那样傲慢自大的贵族。艾格西觉得有些似曾相识,却又说不出来。


你会教我什么?裁衣服?


艾格西摇头。那是裁缝做的,我的老师也没教过我。


那你的老师教过你什么?


艾格西想了想。


餐桌礼仪。他笑笑说,他最讲究这些。


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装,拿着伞正要走出门去。男孩又在背后叫住了他。


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?


艾格西手放在门把上,顿了一秒,摘下了眼镜回头看他。


“或许吧,伦敦只有这么大。”


 


艾格西坐在裁缝铺里等他的被推举人,心想这回晓得了哈利等他是件多不容易的事。但哈利从来都胸有成竹的模样,好像料定了他会在命运之时打来电话,也料定了他一定前来赴约,他们的相遇与此后的故事太过顺理成章,以致哈利时时刻刻都镇定得像位先知。偶尔艾格西看着他一副从容自得的表情,也会暗自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长成这样。


但他失败了。


在等人的一时半刻里艾格西已经研究完威士忌酒杯跟茶几脚,地毯上一块被鞋跟磨出来的黑斑,墙上挂着的鹿脑袋。等差不多在心里写成裁缝铺装修指南后,艾格西站起身,转进了更衣室。今晚裁缝不在,他可以在镜子前一直待着,直到那位候选人出现,或者他失去耐心。


镜子里照着已然步入中年的自己,艾格西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,依稀能听见当时哈利说话的声音。他们站得很近,肩膀撞着肩膀。


“你看见了什么?”


“我看见了一位充满潜力的年轻人。”


艾格西提到窈窕淑女,他便会欣慰地笑起来。


——但事实上哈利对电影的挑选并不像他本人那样严肃,艾格西被哈利警告过,永远不要把他书架上有BJ单身日记的碟片这件事说出去。


“否则呢?”


“否则你将永远失去你的哈利·哈特。”


 


哈利……


艾格西闭上眼睛。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哈利会出现在那面镜子里,就好像我们有机会从伦敦的街角撞进破斧酒吧一样。


哈利,我想知道……


可哈利永远只是看着他,不发一言。


 


 


他的皮鞋尖踢到一个硬物,撞在地板上发出脆响。


是一枚徽章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,艾格西摸摸口袋,自己那枚还老老实实揣在兜里。或许是哪位骑士掉落的,就像某些物件消失一段时间之后会自动出现一样。他捡起来,看见徽章已经被磨出光亮,吊带也起了毛边。


他又把徽章翻过来,看见一串数字。


12.19.97。


 


艾格西愣了一下。


他当然是熟悉这枚徽章的,但他上次见它是什么时候?哈利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便要回了徽章。后来他从梅林那里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末日协定的钥匙,于是也就在没跟哈利谈过这回事。


“保管好了,”梅林给他时这么叮嘱,“如果有任何划痕烙印,这个徽章都不能打开酒窖,明白吗?”


“那哈利原来给我那枚呢?”


艾格西把玩着手里崭新的徽章。


“那是特殊情况才给你的。你用过一次,当然已经失效了。”梅林解释说。


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吧,艾格西想。


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已经与哈利相识了这么久。


回忆是件可怕的事情,艾格西向前飞奔了这么多年,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倍速播放的电影,得到与失去都往来匆匆不留痕迹。他总有那么多事要处理,无论世界也好,Kingsman也好,与Tilde的婚姻也好。所以当他站在原地,打算回忆起来时,一切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地倒下,他为一枚徽章毁了一座城堡,在庞大的过去面前,他拼命建立起来的当下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

那徽章突然出现在这里,像是命运放了个门钥匙,嗖的一下,他被拉进那个哈利·哈特还存在着的时空里。艾格西站在极为遥远的未来,看见当年的他们一步一步向着这个结局走来,看见哈利离开前站在门口回过头他,而他只是笑着挥手送别。


说祝你好运。


 


哈利……


他抬起头,看见每一次哈利转身离去的背影,然后他安然无恙地归来,在每一回久别重逢里都会给艾格西一个拥抱。


哈利,我想知道……


 


艾格西想起那天。


 


他与Tilde婚姻关系解除新闻登报当天哈利给他打来电话,问他现在是否还有心情陪他喝一杯,言语间的关切不多不少。


前一分钟他正坐在人烟散去的公园里,落魄又可笑地瑟缩在他的旧外套下。手里那份报纸是他刚刚买的,头版头条放着他与Tilde的婚礼照,被一道裂痕割开,上面写着瑞典公主与加里亲王宣布离婚。


这么多年,他在媒体那里依然只有这张露了半张脸的婚礼照。艾格西盯着几年前看着还带些小孩子气的自己,不得不感叹Kingsman卓越的保密工作。大众的记忆比公鸡好不到哪里去,若真是有人撞见了他,恐怕也只会觉得似曾相识。


危机的种子从他选择与Tilde建立关系时起便种下了,艾格西想其实他一直都是清楚这一点,只是他以为可以无限推后去面对罢了。婚姻是个脆弱的保险箱,把他与Tilde的关系暂时保护起来,可日久天长,分岔路口一个接一个地到来,一次两次能蒙混过关,但哪能事事都两全其美。


你要是想要一只蝴蝶,你可以把它做成标本,钉在玻璃盒子里。但你不能给蝴蝶拴上镣铐,再指望它横渡大洋。


最后也是Tilde提出的离婚,姑娘分手的气魄不亚于当年她拒绝瓦伦丁。她说我能接受你从不陪我出访,从不参与公众活动,接受你一次一次神秘地消失又回来,身上带着莫名其妙的伤疤,但我的民众不能接受,他们需要晓得这位亲王是真实存在着,而不是我这个公主胡编乱造出来的。


瑞典王室花了漫长的时间去处理这场事故,他们甚至组成了一个调查团,最后给出的结果是感情不合。艾格西的爵位与称号全被削去,从此与王室再无瓜葛。


离开城堡时Tilde还是拥抱了他,算是和平分手。姑娘红着眼眶,说我偶尔会希望自己不是个公主。艾格西亲吻了她的脸颊,说别傻了,人们还是会继续喜欢你的。


几日后消息见报,艾格西已经重新回到伦敦的住所。民众当然议论纷纷,艾格西听过有人当街谈论,说加里亲王只是Tilde掩饰性向的幌子,她的真爱是某位民间少女之类。可惜媒体掘地三尺挖不出他们两人的任何丑闻,而且瑞典王室此前出过不止一个任性的家伙,大家闹腾一阵,也就过去了。


风暴中心的当事人却不动如山。艾格西甚至没什么情绪起伏,他想Tilde与他都只是有舍有得罢了。


有舍有得。艾格西盯着远处,看芦苇中飞出水鸟。


哈利的电话就在这时响起,赶在夜风渗透他的心脏之前。他站在台阶上,对着金属门牌整理头发,没等摁下去哈利就开门了,穿着一如既往的米白色毛衣站在暖光里,长长的影子把艾格西淹没。


艾格西忽然觉得安全。


“我打扰了你整理仪容?”哈利抬下巴,示意他鸡窝一样的脑袋。


“帽子掉进湖里去了。”艾格西无奈地摊手。


“看样子你度过了艰难的一周。”哈利说,伸手替他把头发梳下来。


“我无家可归了,”他假模假样地装起了可怜,“考虑收留我吗?”


“那你得先付我晚饭钱。”哈利顺着他的话开起玩笑,侧身让他进屋。


 


他与哈利的小聚几年来总是相同的内容,两杯酒跟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。奇怪的是自美国回来之后他们绝少在私底下谈到任务相关,也许两人都在嫌平日里过得太惊心动魄,闲暇的谈资里还是太阳报头条来得有趣。


“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头条。”


艾格西把那份太阳报拿给哈利看:“绅士的三次名字登报,我这么快就完成了一大半。”


他想了想,又说:“你今天不出任务实在太可惜了,不然我也能在你的墙上占一席之地。”


“没关系,”哈利仔细把报纸收起来,“这期报纸我会永久收藏。”


艾格西噗嗤一声。


“其实你很早就料到了吧,”他问,一边意识到自己今晚有些饮酒过度,“在婚礼前,你问我准备好了吗。”


“我说过这话?”哈利眉头皱起来,“看来是我年纪大了。不,当然不会,艾格西,我没有经历过这些,怎么会晓得未来。”


“不管怎么说,我都让你失望了。”艾格西嘟囔,“我做不到。Tilde需要一位更得体的亲王和丈夫。”


哈利沉默了一会儿。


“坦白地说,我期待过你能做些不一样的事,”他开口,“但我只希望是你活得更完整——至少比我完整。这大概是每个上了年纪的人的通病,会把遗憾压在比他们年轻的人身上。”


“你总说是遗憾,但现在看上去更像先见之明。”


艾格西喝掉剩下的酒,在哈利重新为他倒酒时盯着哈利的手,那上面多了些褶皱。他想起这些年哈利一直是递给他酒杯的那个。哈利是位调酒的好手,而他对于马提尼始终讲究不起来。


或许因此哈利才能活成这副严丝合缝的样子。


“有不想失去的东西,人生才有活着的价值,我记得当时我告诉过你,”哈利说,“现在我也不改变我的说法。艾格西,你清楚了你更想要的是什么,这很好。”


艾格西抬起头,看见哈利神色专注,突然发现大概是这些年哈利渐渐放下导师身份的缘故,他早已习惯了以老友身份待他,他们关系亲密,无所不谈,而当哈利重新开始指点他时,竟有些说不出的突兀。


“现在发现不会太晚了?”他反问哈利,“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狼狈的失败者,浪费了这么多年。”


哈利看着他,眼底翻滚着千言万语。那一刻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,哈利那高高在上的架势。不知道这个人还能想出什么话来开导他,他牵着一边嘴角笑起来,又喝了一口酒。


可哈利什么也没说,只轻轻叹息一声,探身过来抱住了他。


艾格西想今晚确实酒精摄入过量,脑子里朦朦胧胧,只觉得哈利的肩膀比往常更宽阔结实一些。他把脑袋搁在上头,想着自己就能这么睡着过去。


然后他察觉到哈利在轻轻抚着他的后背,像安慰丢了玩具的小孩子。


“我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,”哈利柔声说,是艾格西从未听过的声线,“你也不需要那么着急。”


他轻笑一声,心想其实哈利比他还要怀念当年那个毛毛躁躁的自己。


 


你想要什么呢,艾格西。


Tilde曾经这么问过他,在他们的婚姻已经濒临破碎的时候。艾格西不说话,Tilde拿他没办法,一摔房门走了出去。


你需要什么呢?


他也这么问过自己。Tilde与Kingsman被放在天秤两头,可他发现自己手里只有一个砝码。Tilde指责过他,她说我原以为你已经做好准备去做一个亲王,可是你没有,艾格西,我妥协了,我需要你也做出相应牺牲。


加里亲王,加拉哈德特工,你要选哪一个。


 


你不需要那么着急,艾格西。


 


他想哪一天他们劫后余生时,他爱抱着哈利哭多久都可以。但不能在今晚,于是他吸吸鼻子。


酒精会模糊人的时间概念,那个拥抱在回忆里被拉得出乎意料得长。他贴着哈利的脸颊,哈利的体温传过来。他觉得安全,像每一次见到哈利平安归来的时候。


哈利是他的安全屋,他只需要在他面前做艾格西·安文。


 


当天晚上他离去时哈利说要送他,拿了外套便要跟他出门。他们走到台阶前,艾格西听见金属落地的声音,回过头看见哈利从地上捡起了个小玩意。


门灯的光洒在哈利身上,艾格西看清那是一枚徽章。


“你会随身带着?”他问。


哈利把徽章揣进衣兜里。


“以防万一。”哈利说。


他们一同走过清冷的街道,手臂偶尔擦过手臂。艾格西住的离哈利不算近,那天晚上路途却变得异常的短。当眼前出现通往家的巷口,艾格西甚至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。


“晚安?”哈利拍拍他的肩膀。


“晚安。”


艾格西站在台阶上,看哈利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夜里,心里难受得像小时候每一次暑假结束。他不该这样,他长大了,不能再像没断奶的娃娃一样,对什么东西过于依赖。


即使是哈利。


因为不管我们再怎么不愿意面对暑假结束,它还是会结束的。我们成长中所有舍不得失去的东西,最终都是会失去的。


而艾格西不想到那时太过悲伤。


 


可我还是失败了,哈利。


你会对我失望吗?


 


哈利曾与他谈过这件事。当你和什么人做朋友久了,你们总会谈到点匪夷所思的话题,比如遗嘱,死亡的方式,跟死后的世界。


在那个该死的时间点。


那天晚上哈利来艾格西的住处吃晚饭,第二天他就要远赴莫斯科。这几乎已经成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心照不宣,在哈利任务的前一天,艾格西总会郑重其事地说要为他饯行,哈利一面笑他小题大做,又一面一丝不苟地将这个约定执行下去。艾格西想哈利是晓得的,不管他情绪大小,哈利都是能感觉到的。


像他同样能感知到艾格西在自己临走之前的烦躁。


晚饭时艾格西告诉哈利他白天从骑士那里听来的故事,说哈利·哈特是不死之身,挨了瓦伦丁一子弹之后就涅槃成了凤凰,死神都要绕过他走。


“他们真这么说我?”哈利听得饶有兴致。


“当然,他们还去找梅林翻过你的战斗记录,”艾格西给他倒酒,“听说子弹见你会拐弯?”


“笑话,”哈利大笑起来,“那是神,我只是运气好而已。你看,如果你现在朝我的太阳穴开一枪,你猜子弹会不会拐弯?”


“这证明不了什么,因为我死也不可能朝你开枪。”


他看着哈利,观察他眼角深刻的皱纹与隐隐约约的斑点。哈利曾经习惯把头发染回深棕色,后来他渐渐放弃了。艾格西都是知道的,他眼见时间踩上了哈利的后脚跟,而哈利却安然得像局外人。


“其实梅林想晓得……”艾格西换了种说法,企图把罪过都推到别人身上,“你大概要什么时候放弃再出任务?”


“你们嫌我老了?”


“传奇特工加拉哈德永不老去,”艾格西一本正经地表态,“只是他希望能再见些新鲜血液。不过我不懂的是你为什么会一直拒绝接任亚瑟,梅林一人扛下所有工作挺累的……”


“看样子是你在催我退休,”哈利了然,“我从加入Kingsman起就只打定主意做骑士,艾格西,你应该晓得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。”


“你的私心非常独特。”


“我该卸任时自然会卸任。”哈利说,“也许是这次,也许是下次。我有自己的安排,你不消操心这个。”


艾格西被他一番话弄迷糊了。


“你已经安排好了?”他接着问。


哈利不答,只朝他敬了一杯。


“不过要我说,作为骑士而死要比在病床上窝窝囊囊死去要好太多,”哈利干掉杯子的酒,“最好能一枪贯穿心脏,让美国人救都救不回来。”


艾格西瞄他一眼:“你不担心未竟之事,比如自己连遗嘱都没立好?”


“我所有的宝藏已经被Poppy炸没了,”哈利无所谓地说,“不过说到这个,我还是有东西留给你的。”


艾格西觉得好奇,看哈利还当真在西装内袋里掏了掏,翻出一枚徽章。他捏在手里,只肯给艾格西看正面。


“徽章?”艾格西偏头看他,“我也有,哈利,在我正式成为骑士之后就从梅林那里拿到了。”


“不想要就算了,”哈利又小心地把徽章放回去,好像艾格西多看一眼会让它碎掉一样,“你刚刚说那群年轻骑士议论我,说我不死之身,我想大概这个小玩意帮了我不少忙。”


“……不要告诉我,哈利·哈特也会迷信护身符。”


“再说一遍,你不要就算了。”


“别!说好了留给我不能反悔的!”


艾格西作势要把那玩意从哈利身上抢下来,哈利身子一偏,让他扑了个空,吧唧一声摔到桌上,直接撞到了酒瓶。Kingsman威士忌洒了一地,打湿他的袖子跟前襟,也溅了大半在哈利的西装裤腿上。


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之后他们抬头,沉默地对望几秒,突然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。


“你今年三十五岁?”哈利边笑边摇头,“真看不出来,我以为你七岁。”


艾格西把酒瓶扶起来,跟着哈利摇了摇头。他想是他白活了这么多年,还是毛手毛脚,会在奇怪的地方犯些愚蠢的错误。不过还好,每次哈利都原谅了他,并且觉得自己这样很是有趣。


全世界可能只有他一人这么觉得。


“抱歉,这位先生,我今年十七,还不能喝酒。”艾格西开玩笑地跟他顶回去。


哈利平缓了会儿呼吸。


“这就很麻烦了,”他说,声音里还带着笑意,“我得等到你长大才能放心回去啊。”


 


艾格西站在镜子前,手指摩挲着徽章背面深深刻着的数字。他想他必须要去跟梅林确认一些事情。


“梅林?”他碰了碰眼镜。


“加拉哈德?”梅林很快回话,沉稳强调一如当年,“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带着候选人来总部了。”


“候选人可能遇上了麻烦,但我现在有事要问你。”艾格西说得很快,“哈利有从你这里拿过新徽章吗?”


“没有,”梅林说,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

“只是想确认一下……”


“我曾经给过他,被他拒绝了,”梅林回忆道,“他说他已经有了一枚,不需要新的了。”


“但你说过任何烙印都会使徽章失效的吧?”艾格西追问,听到心跳声震得鼓膜疼。


“没错,”梅林说,“但哈利总有些奇怪的坚持,我说服不了他。”


 


艾格西觉得浑身无力,没打一声招呼就断掉了梅林的通讯,不管之后会怎样被他唠叨。他想起哈利给他看那枚徽章,想起哈利认真地说着玩笑话。


他说你还没长大,我要怎么放心回去。


镜子里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,可他抬头看见哈利站在那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后,身姿挺立,棕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


“你看见了什么?”


“我看了一位富有潜力的年轻人。”


哈利,我想知道……


可哈利始终不发一言。


成长是不断走出自己的舒适区,他关于哈利·哈特的所有感情都不过是一种戒断反应。


艾格西始终这么坚信着。


所以他千般万般小心,对这个问题守口如瓶,直到哈利终于离开他,再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。


徽章被他捏得沾满汗水,他的指尖已经能熟稔地读出那串数字。曾经他拨出号码,哈利·哈特便出现在他的面前,站在初春的阳光里,彬彬有礼地说是否愿意搭车回家。


时钟再往前拨,拨过混乱的十七年,拨到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季,他捧着雪球坐在地板上,接住面目模糊的陌生人递来的徽章。


12.19.97。


1997年12月19日。哈利·哈特第一次遇见艾格西。


 


艾格西摊开手心,看见他那段以哈利·哈特命名的人生被一寸一寸烙印在徽章里,先是被他守着,又被哈利好生看管。


要细算起来,真是一段漫长到令人厌倦的时光啊。


他把徽章贴在自己的嘴唇上,靠着墙壁坐了下来。


哈利,你这次忘带你的护身符了。


我知道。


那个人在镜中朝他微笑,于是他也笑起来。




好久不见,哈利。


好久不见,艾格西。




=THE END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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